宋金之间的爱恨纠葛,可谓是跌宕起伏,一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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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孝宗统治时期是宋金关系发生急剧变化的历史时期。
以“隆兴和议”为界限,这一时期的宋金关系可分两个阶段:第一阶段双方兵戈相向,刀兵再起,即海陵南下与隆兴北伐;第二阶段双方进入和平相持阶段,主要表现有二:一是宋金遣使交聘正常化,恢复榷场贸易;二是双方息兵争礼,即受书礼之争。
隆兴和议前的宋金关系
一、海陵南下
绍兴和议后,南宋向金朝称臣,金朝成为东亚地区的新霸主,此后宋金之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事,双方关系比较稳定。
金皇统九年()十二月,海陵王完颜亮弑杀金熙宗,夺得帝位。完颜亮虽以篡位上台,但其野心勃勃,颇思有所作为。他对金朝内部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改革,完成了金政权的“中国”化,国力日趋强盛。此时完颜亮萌发了做“中国”正统的想法。
完颜亮亲率一部直捣江淮,企图一举灭宋。至此,宋金之间约二十年的“和平”局面彻底被打破。绍兴和议后,南宋朝廷再次陷入到文恬武嬉、苟且偷安的局面之中。当完颜亮率大军进犯两淮时,淮西守将王权竟望风逃遁,致使金军仅半月有余,两淮重地尽失,金军饮马长江。
十月十九日,为抵御金军,宋廷命知枢密院事叶义问督视江淮军马,虞允文为参谋军事,但叶义问不知兵事,指挥失当致使瓜洲陷落。
而此时完颜亮欲亲率数十万金军至西采石渡江,高宗遂命李显忠负责江淮防务,并派虞允文犒赏军队。但当虞允文至采石时,李显忠尚未到位,宋军处于无统领的状态,军情涣散。情势危急之下,虞允文召集宋军诸将,说以忠义,并整顿军队,沿江布防。
十一月八日,完颜亮率十七艘战船渡江而来,宋军利用水军的优势,成功阻击金军于江中,金军大败而归。虞允文预料金军明日定会再次渡江,于是他派一支水军埋伏于上游,另一支水军封锁入江的唯一渡口杨林口。
翌日,金军果然从杨林口渡江,宋水军趁势形成夹击之势,烧毁金战船一百五十余艘,大败金军。完颜亮只得率部退回和州,进而转扬州,准备从瓜洲渡江。采石之役,宋军大获全胜,南宋采石一带的防务形势获得好转。
二隆兴北伐
金世宗上台之后,吸取了海陵王的教训,主张休兵息民,施行仁政,还在诏书中指出海陵王背约侵宋的非正义性。
四月,宋孝宗在主战派的支持下,发动了北伐战争。宋军方面原定孝宗亲征后再做行动,但张浚见此间多雨,金军深陷泥淖,便立即派遣李显忠任淮东招抚使出兵定远,任邵宏渊为副使出兵盱眙,其亲自前往督战。
得益于金国降臣括里、扎八告密,又因守军兵微将寡,李显忠大败金将萧琦,收复灵璧县。
六月,李显忠、邵宏渊二将乘胜进攻宿州,金将纥石烈志宁驻城防守之后,李显忠率部攻打宿州城,两军交战之初,李显忠命部下杨椿首先攻陷城楼打开城门,宋军鱼贯而入,而邵宏渊则率军殿后,渡河登城。宋金两军进行了激烈的巷战。
其后张浚为集中兵力抵抗金军,命邵宏渊听从李显忠的节制,后见邵宏渊不悦,便改令李显忠和邵宏渊二将共同节制宋军。但二人龃龉,相互掣肘,这为北伐失败埋下了祸根。
五月二十二日,李显忠率军与金兵交战宿州城下,并告知邵宏渊出兵夹击金军,但邵宏渊因与李显忠不和,故意按兵不动。
是夜,李显忠军队的中军统制周宏率军逃遁,邵宏渊之子世雄、统制左士渊也相继逃归。迫于形势,李显忠不得不移军入城,而此时金军趁虚攻城。
隆兴和议后的宋金关系
一、遣使交聘正常化,恢复榷场贸易
乾道六年(),遣范成大使金,请求归还陵寝地和更定受书礼;乾道八年()双方遣使数量的差距与遣使目的的不同,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当时宋金交往中双方地位的不对等。
但是必须要指出的是,在宋金议和的大背景下,宋金遣使交聘活动的正常化增加了双方的政治交流,有利于双方和平局面的维系。
此后,双方虽因政治斗争等因素关停过部分榷场,但从总体上来看,双方榷场贸易基本上得以维系。
除遣使交聘正常化之外,宋金也重新恢复了榷场贸易。榷场贸易始于金熙宗皇统二年(),宋金榷场的开放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双方边民的生产生活需求,促进了宋金双方的经济交流。但榷场贸易往往易受政治、军事因素的影响。
如正隆四年(),海陵王为南下侵宋做准备,后来为进一步备战南下,泗州榷场也被罢关。南宋闻此消息也于翌年将榷场作罢。南宋也在和议后重新恢复了榷场的设立。
公元年,金人攻破宋都汴梁,徽、钦二帝被俘北上,赵氏皇族、后宫妃嫔与贵卿、朝臣、百姓等数万人沦为奴隶,备受欺侮,境遇极为悲惨,宋人视其为奇耻大辱。作为宋高宗赵构的继任者,向金朝复仇就成为他天然的责任。
但是要指出的是,宋孝宗时期据靖康之变已有三十五年。宋孝宗本人并非靖康之变的亲历者,也并非徽、钦二帝的后裔,因此宋孝宗的复仇思想与宋高宗时期相较,“君父之仇”中的“血仇”成分已逐渐减弱,更多的是一种政治使命
仅泗州榷场一处,宋金的赋税收入便相当可观。可以说,宋金榷场贸易不但增加了宋金的财政收入,也促进了双方的经济交流。
二、受书礼之争
北伐失败后,宋金签订《隆兴和议》。隆兴和议后,宋孝宗统治时期宋金双方再无战争,至宁宗开禧北伐前,宋金呈相对稳定的对峙局面。兵戈虽止,但是宋金之间的斗争并未结束,而是以新的形式进行着,即受书礼之争。
南宋的政治地位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提升,但在受书礼方面仍保留着绍兴“旧例”中南宋皇帝需起立、降榻、亲自接受国书的不平等的礼节。在宋孝宗看来,这项“旧礼”不符合和议中所规定的“叔侄”关系,一定程度上还是不平等的君臣关系。
乾道元年(),金使完颜仲使宋,宋孝宗要求金朝恢复宋金,但被想要维持绍兴“旧礼”的金世宗所拒绝,后来太上皇赵构为维持宋金“和平”出面干预,孝宗只能作罢按旧礼。乾道六年(),在虞允文的谏言下,宋孝宗不顾朝堂上主和派、主守派大臣的反对,毅然派遣范成大以求河南祖宗陵寝地为名,请求更定受书礼。
金世宗则想要维护绍兴和议以来宋卑金尊的地位,所以坚持行绍兴“旧礼”。我们认为,双方关于受书礼合理与否的争执,其根源在于对宋金关系定位的不同。
南宋强调“叔侄”较于“君臣”的平等地位,其目的在于强调宋金互为敌国,是平等关系;金朝则认为“叔侄”之间仍尊卑有别,金尊而宋卑。究其原因,是金世宗当时已经有了强烈的“中国”正统意识,他坚持“旧礼”不过是视金朝为正统而已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受书礼之争还含有宋金双方正统之争的意味。